吴小林

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，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。不管时间怎么流逝，有些记忆总是那么清晰，仿佛就在昨天。

回想起三十三年前的这天，我初为人父，幸福感动温暖。

那天早上我锄地回来，妻仍然躺在床上没有动，我责怪她为什么不煮饭。母亲说，怕要生了，你快去告诉你的岳母。我赶紧去岳母家里，岳母要我去隔壁村请聚姣来接生。

那时农村女人怀孕生产，没做产检，也没有医生接生，就请本地没经过培训的接生婆。女人怀孕也不像现在的女人讲究营养，保护得好，还有人照顾。该劳动照样劳动，有些女人就在地里生产。头天太阳高照，妻照样在地里打油菜。

那天，我翻过一座山，到了隔壁村，聚姣不在家，我问了她的邻居，邻居说她去菜园地了。我找了好几个地方，终于找到了她。

那天，岳母、四娘都来了。从早上十点到十二点半，妻非常痛苦，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，牙齿紧咬，汗水一滴滴地往下掉。我紧紧地抱着她。那一瞬间，我们生死相依，我发誓我一定要照顾她一辈子。

十二点半，女儿终于来到了这个世间。她很不情愿，哇地哭了。

那时家庭条件不好，给聚姣八块八的红包和一升米。聚姣说，好，愿宝宝像牛仔仔、狗仔仔一样活蹦乱跳，健康成长。岳母说，等生第二胎，再请她。聚姣说，到时候怕不行了，我已老了。

事实上，妻生第二胎的时候，聚姣真的不能动了。但妻生第二胎非常顺利，一个上厕所的时间，儿子就出来了。请的接生婆是院子里的四姣，也是我的媒人。

生下女儿后的第三天，妻已经能下床煮饭了。那时正是农忙季节，我有时回来得迟，妻已经把饭菜做好了。我要她等我回来了再做，她说我在外面也累，何况做饭也不是很辛苦。

女人坐月子要吃好，保持足够多的营养。我没有钱买营养品，家里只有十多只鸡，过几天，我就杀一只鸡。而妻把好的留给我，自己只喝一点汤。我骂她，这怎么行呢？你需要营养，为了自己和女儿，你必须多吃。看到我生气了，她只好又吃了一点。等我走了，她又端一碗鸡肉给我父母送去。

女儿夜半哭闹，妻抱着出去转。她哄着女儿说，宝宝不哭，宝宝乖，不要吵着爸爸睡觉，爸爸很累。

别人的儿女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是妈妈，而我的女儿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是爸爸。因为妻整天教女儿喊爸爸。

三十多年了，我与妻携手趟过岁月的河流，酸甜苦辣咸都已尝过。如今，儿女都已成家立业，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取得了很好的成绩，而我们也在逐渐衰老，有时难免伤感岁月的流逝，但看到孙子外孙扑入我们怀里的时候，我们是满满的幸福和温暖。

在和煦的晨曦里，在夕阳西下的余晖里，在深夜的星光里，我与妻十指相扣，缓缓地驶入岁月的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