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猛

10年前，我们学校北门围墙和体育看台之间有一块空地，是学校改造篮球场和建造体育看台余留下来的。这里一年四季都芳草萋萋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五色花点缀其间，生长得原始而葳蕤。晚饭后，我们和往常一样漫步校园，当大家伙穿过体育看台走向学校北门的小径时，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，成长岁月里同样烙上农耕经历的同事，都把目光聚焦到这块空地上，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：空地反正空着也怪可惜的，何不把它开辟成菜地？

一个周末的上午，我们把大锄头、大钢揪、小铲子等挖地、种菜用的农具购置齐全。开工了，我们首先清理杂草和枯枝败叶，仅用一个小时就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清出了一大块地方。我们挥动锄背敲打翻过的土块，再将平整的土地平分成畦，每畦约长3米、宽1米。收拾妥当后，廖太太用大铲将一旁早在几天前焚烧干草、枯枝败叶留下来的草木灰铲到大白桶里，轻轻地倒在新挖的菜地上。等到菜地弄好，我在靠近围墙边的那一垄地栽下枸杞枝条，紧邻水源的那一垄则种上红薯苗。廖师傅在他的土地上撒下菜心、红菜薹、油麦菜、芫荽的种子。最后，我们统一给种下东西的土地浇水，泥土吮吸清水发出嗞嗞的声音，仿佛劳动之歌的快乐音符。

流汗播下种子，含笑播种希望，心底深处油然萌发出莫名其妙的牵挂。正像经典老歌《兰花草》深情歌咏一样，“我从山中来，带着兰花草，种在小园中，希望花开早，一日看三回……”种子落土，幼苗入地，我们每天都会兴致勃勃地到菜地走走看看。“东西生日月，昼夜如转珠。”随着日子的飞逝，三个星期转眼间就过去了，菜地上也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和光景。走进菜地，一畦畦，一垄垄，红薯苗、韭菜、菜心、油麦菜、芥菜绿得发亮，小黄芹嫩绿，芥蓝头深绿，茄子披上紫袍，西红柿挂上小红灯笼，荷兰豆、水瓜的藤蔓爬上木架子，绽放着一朵朵白的、黄的小花，引来了红蜻蜓、小蜜蜂快活地飞来飞去。一阵风拂过，满园的蔬菜就漾起绿色的波纹，绿得新鲜，绿得发亮，好像每一片叶子都有一个生命在颤动，让人感到亲切与舒服。“一分耕耘，一分收获”。走进菜地，饱览浓郁的田园风光；流连其间，仿佛置身小小的农作物博览会。我们这些城里快乐的“农夫”慷慨地将劳动成果和亲朋好友分享。大家尝过鲜，都纷纷点赞：咱们校园里出产的蔬菜，绿色、环保、新鲜，清甜可口，口齿留香。我们听了，仿佛喝了蜜糖一样，心里美滋滋的，开心极了！

就这样，我们工作之余躬耕校园菜地4载，一千四百多个日子充盈“田夫荷锄至，相见语依依”的记忆。后来因学校建设需要，在肥沃的菜地上建成了桃李园，种菜的经历也成了心底美好的回忆。曾记得老舍先生在《养花》里写过：“有喜有忧，有笑有泪，有花有果，有香有色。既须劳动，又长见识，这就是养花的乐趣。”我想，这难道不也是我们种菜的乐趣吗？“杞菊垂珠滴露红，两蛩相应语莎丛。”居家阳台上盆栽的枸杞随风摇曳，凭栏远眺，心思空灵，真怀念那段工作之余挥汗如雨、荷锄种菜的日子！